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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2章 頂罪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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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荷語冷冷地睥睨著穎香,她當然知道這奴才是護主心切才會冒死頂替。相比於殺死夏如瓔,魏荷語更傾向於殺一個狗一樣的奴才,畢竟奴才本就是賤命,他們的鮮血也不至於沾染太多怨念。

但這麽大的事情,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便能作數的,無憑無據叫她如何下令處置?

正在魏荷語想要再次煩惱地一腳將穎香踢開的時候,穎香再次開了口:“夏妾媵自己不得寵,便多番打罵奴才,奴才不忍虐待,便決意陷害她!毒是奴才下的,那些毒粉現在都還在奴才的房間裏,夫人若不信,大可去搜!”

“穎香,你胡說什麽啊?”

夏如瓔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,她和穎香雖然不比蕭容和月眉那般親熱要好,但從來也都是相互尊敬的,何來打罵?何來虐待?

這下,魏荷語也震驚了,這場戲明明就是她和王妾媵一手策劃,和這丫頭沒有半點關系,可看她的神情,不像是在胡扯。魏荷語詫異地瞪向王妾媵,王妾媵也是一臉疑惑。

魏荷語思量了一會兒,最終還是吩咐身後的侍衛前去搜查房間。

“夫人,不要聽她胡說,不是說好了三十軍杖嗎?大帥等著你的交待呢,夫人……”夏如瓔痛苦地搖著頭,眼淚不住地流出來。

魏荷語蹙了蹙眉,心想這兩主仆越來越入戲了,這樣的鬧劇若是換了其他時候,倒還真是精彩絕倫的餘興節目。可現在,她卻沒心思去欣賞,想著這般精心設局,卻還是沒能除掉蕭容,她心裏就煩悶不已,只想快快解決了這件事。

很快,進屋去的兩個侍衛便帶出來幾小包毒粉,恭敬地呈給魏荷語。“夫人,這些都是從那奴才的被褥底下搜出來的。”

夏如瓔更加驚惶了,可她現下依然被綁著按在長凳上,任由她如何掙紮也無法起身來,只得啜泣著拼命搖頭。

小包被打開,是青綠色的粉末,魏荷語和王妾媵探頭看了看,皆眉頭深鎖。

這不是她們所用的毒粉,魏荷語和王妾媵都心知肚明。可是這奴才竟敢暗藏毒粉,但憑這一點也死不足惜。

魏荷語沈默了一陣,最終開了口,“夏妾媵無罪,替她松綁。至於這個奴才……”

魏荷語眼中閃出狡黠的光,最終卻沒有像判官一樣宣示穎香的死刑,而是說:“王妾媵,就交由你處理了。”

即便是個奴才,魏荷語也不敢再沾染血腥。她就這般自欺欺人地認為這樣便能為子孫積下陰德,卻不想即便如此,她也是罪惡深重的劊子手。

夏如瓔很快被松了綁,她跌跌撞撞地向魏荷語沖過去,然後跪倒在她的腳下,如同方才穎香一樣地緊緊拽住魏荷語的裙角,“夫人,這個奴才是胡說八道的,夫人可千萬不能相信她啊!大帥都說了,兇手是卑妾,夫人您就懲處卑妾吧!”

夏如瓔一邊哭著,一邊不停地哀求。之前她還對穎香卑躬屈膝的模樣很是憤恨,如今才了解,這是關心則亂。

穎香卻已然不似夏如瓔那般泣不成聲,她冷靜得讓魏荷語都有些不可思議,“夫人,若是殺了夏妾媵,蕭媵侍絕不會就此罷休的!以蕭媵侍如今在府中的地位,若是夫人再與她結下這個梁子,就不怕蕭媵侍在大帥跟前將夫人的壞話說盡?到時候夫人的慧心閣就會如同從前的鐘翠閣一般地冷清了!”

魏荷語雙眼大睜地回過頭來,怒瞪著穎香,恨恨地指著她,“你……”

夏如瓔驚呆了,穎香平日裏溫順寡言,卻不想竟能說出這樣的狠話來。且不說是她這樣的奴才,就連大帥對魏荷語都是相敬如賓,魏荷語在大帥府還沒被這樣對待過。

王妾媵也驚得目瞪口呆,緩了緩神,她沖到穎香面前,揚手一巴掌扇過去,“死奴才,不想活了是吧?”

王妾媵方才沒能扇到蕭容,這下倒是暢快地過了把癮。於是想再接再厲地再來幾巴掌,卻不料被魏荷語憤怒的聲音打斷了。

“不想活了我就成全你!來人,把那下毒的狗奴才拖下去杖斃!”魏荷語厲聲吼著,平日裏的端莊全然不在。

幾縷發絲散落在穎香發紅的左臉頰上,她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。

“盡管你裝得再賢良淑德,終究不過是一個蛇蠍毒婦!大帥總有一天會看清你的真面目的!”穎香被兩個侍衛拖了出去,聲音漸漸小了。

魏荷語惱怒地拂袖而去,留下王妾媵留在鐘翠閣。

夏如瓔跪倒在地上,失聲哭著。

不一會兒,沈悶的軍杖聲響起,如同地府中的惡鬼在擂鼓。夏如瓔如夢驚醒一般,哭喊著起身來跑出去。

“穎香!”夏如瓔想撲上去,卻立馬被侍衛給攔住了,她只得失聲大喊,“你們住手!住手啊!”

王妾媵白了夏如瓔一眼,轉過臉對著行刑的侍衛道:“使力打!”

穎香並沒有被綁起來,想必王妾媵是想看著她在亂杖下掙紮的模樣。

可穎香卻只是靜靜地躺在地上。她緊咬著唇,大睜著雙眼,臉卻僵硬得卻連痛苦的表情都沒有,若不是每一杖落下去時她本能性地全身微顫,旁人都幾乎無法察覺她還是活物。

夏如瓔哭喊著想要沖過去,和攔住她的侍衛撕扯扭打著,連端莊的發髻都散亂了也毫不理會。可任由她如何哭喊,都無法制止那些淩厲的杖刑。

穎香本來還圓睜的雙眼開始漸漸地失神,隨著一口鮮血噴出,穎香終於暈死了過去。

一旁的王妾媵看得正樂乎,不料穎香卻沒了知覺,行刑的侍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等待著王妾媵的指示。

王妾媵氣急敗壞地走上前去,提起衣裙踢了穎香一腳。

穎香無力地動了一下,竟又迷迷糊糊地微睜開眼來。

王妾媵抽笑一聲,“繼續打,往要害之處打!”

夏如瓔騰地一聲跪下來,悲戚哀求道:“王妾媵,我求求你,求求你放她一條生路吧!”

王妾媵哼笑一聲側過臉來,“蕭容惹得我姐姐不痛快,我就跟她過不去!你和蕭容一黨,臭味相投。你難過,蕭容就難過;蕭容難過,我就快活!我殺不了你,還動不了你的奴才了?”

“給我打!狠狠地打!”王妾媵厲聲吼著。

其中一個侍衛的悟性特別好,將那句“要害”理解得相當透徹,瞄準穎香的頭部一杖下去,聽得一聲異樣的悶響,穎香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叫。

“穎香!穎香!”夏如瓔嘶啞地叫喊著。

鮮紅的血不停地從穎香的後腦勺溢出來,流在青石地磚上。

“啊哈哈哈哈……”王妾媵突然仰頭笑起來,那笑聲如同地府中的妖婆一般,綿長而尖細。她這是用上了丹田之氣,才能發出這般駭人的笑聲。

一杖打在頭上之後,兩個行刑的侍衛便停了下來。

穎香的血很快流成一大灘,慢慢地擴散開來。

正在這時,聽到哭喊聲的蕭容折了回來,地上的一灘血刺痛了她的眼,她心都涼了一下,以為那是夏如瓔的。可下一秒她便稍稍寬了心,嚶嚶的哭聲傳來,蕭容側過頭去,見到伏在地上微微擅抖的夏如瓔。

“夏姐姐?”蕭容跑過去扶起夏如瓔,卻見她發飾淩亂,眼眶發紅,眼睛望著那地上的血跡,止不住地抽泣著。

蕭容這才仔細打量那躺在地上的人,她驚了一下,認出了那個血肉模糊的人是穎香。

“夏姐姐,這……這是怎麽回事?”

夏如瓔卻只是抽泣著,不回答。

一旁的王妾媵抽笑一聲,“還真是主仆情深啊,這狗奴才居然願意替夏妾媵擔罪名。”她又用上丹田之氣開始大笑,還不忘走上前去踹穎香一腳。

穎香竟嘟噥了一下。

“哈!命還挺硬的啊?”王妾媵輕笑著,準備指派侍衛繼續打。

夏如瓔忽地又叫喊起來,“王妾媵我求求你……不要再打了……”

王妾媵卻哼笑一聲,“夫人說了,把這奴才杖斃。現在她還活著,你卻讓我不要再打了,那豈不是讓我違逆夫人?”

蕭容輕輕松開夏如瓔,立起身來,“王妾媵,她已經只剩下半條命了,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,王妾媵的恩情,奴婢會銘記在心的!”

“恩情?”王妾媵冷笑一聲,“銘記我的恩情,然後呢?”

蕭容走上前去,對著一旁的侍衛們道:“現如今她已經奄奄一息,你們都可以回去覆命了。”

那幾個侍衛對視了一下,竟紛紛拱手道:“是,蕭媵侍。”

王妾媵這下慌了神,“你們幹什麽?夫人說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,你們應該聽我的,而不是聽這個賤人指手畫腳!”

侍衛們又停了下來,面面相覷,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“賤人這話不是你該說的,要本帥說幾次你才能長記性?”

低沈的聲音響起,王妾媵驚惶地回過頭去,卻見穆卿面色陰郁地走過來。

王妾媵嚇得倒吸了一口氣,啞然地立在那兒。而侍衛們則這才恭順地退到穆卿身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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